文/冯岭
笔者常到北京的各处各类书店己有五十多年历史了,琉璃厂的中国书店、西单图书城、甜水街的图书批发市场,乃至于潘家园的旧书市场,都是经常光顾的地方,而来王府井三联书店也有三十余年了。在聚忙的工作之余,一旦走进书店,站在一排排书架前,翻阅感兴趣的书籍,就会沉浸在书籍的海洋中,不打电话,不看微信,心无旁骛,开始了与作者进行隔空交流的模式, 这是我在紧张生活中的一种精神放松之术,也是我自己生活中幸福享受的时刻。

之所以会在北京不同的书店买书,一是住在附近交通方便, 二是书籍门类齐全易找到所需之书,三是自认为书店有传统有品位,常来常往己成习惯。来三联书店就是第三个原因。而能常来王府井三联书店,细想起来也是三个原因:一是当时我住在毛家湾,离书店不是很远,在当时骑车坐公交都是很方便;二是女儿上大学读书期间,我喜欢为女儿选购课外读本,刚开始喜欢到王府井图书大厦买书,由于当时北京龙福寺夜市开的很火,一次途经于此,偶见巷口旁有家书店,就进来看看,之后只要来龙福寺就必须要进来看看,时间长了才注意到是三联商务书店,进而了解到是邹韬奋先生创办的,又从邹韬奋先生自传中了解了书店的发展历史,让我更喜欢来这个书店。三是我虽然搬离毛家湾,但是公交车依然可以一车到书店门前,尤其是装饰改造后的三联书店,更是让人感觉十分的人性化,可坐可读、可饮可食,还有配电源的专门桌椅,办公学习休闲皆可,可能是全国全世界少见的24小时不关门的书店。
我是很久沒有来三联书店了,有了老朋友好久不见了的感觉。而这次来买书是早就想好的,因为在上海的老乡看我喜欢写点诗文,建议我买本王力先生的专著《诗词格律》,我只买到老先生另外一本专著《诗词格律概要》。又看到鲁迅先生的《中国小说史略》的精装新版,即购买重读一遍。鲁迅先生的书几乎全部读过,包括这本书在家中也可以找到,我依然是想买想读,斯人已逝,思想著作犹闻斯人教诲。
恰好看到刚刚发行的《唐诗宋词画谱》,采用宣纸水印版本,古色古香封面,仿古书线装装订成册,我便也买上一本作为学习之用!这里的学习所指并非唐诗宋词,而在画谱,因为家中所藏“唐诗宋词”不只一个版本,但这本《唐诗宋词画谱》别致在装订和图文的搭配,让人耳目一新又能勾起阅读的兴趣,可以为出版诗文留作借鉴。
由于我对民族医药古籍特别是藏医药古籍进行过抢救性保护研究和科学标准化推广研究,从而对民族医药古籍的版本学、目录学有所认识和兴趣,当我看到新出版的《书事》和《书的历 史》二部书,自然要翻翻看看,补充自己在这个领域的认识不全和不足。
禁毁小说为历代统治阶级所禁止,后来人只知道一点而已, 知道这一点的还是通过鲁迅先生所写的《中国小说史略》中点到为止。这次看到《中国禁毁小说白话》出版,也随之一齐购买翻翻。
今天所买的《去趟民国》二册书,书中所记年代是1912年至1949年的人事,其中一段描述十分准确细致。一次聚会吴佩孚先到,他见到段其瑞马上迎接并且喊了一声:段老师。段其瑞只说句:耳背。不一会儿段其瑞被张学良请走,途中有人告诉了段其瑞,段其瑞说:原来他就是吴佩孚。段其瑞被吴佩孚赶下 台,他们俩个人一直不认识。关于这段史实,之前看的都是所谓的历史书籍,多是平铺直叙的文字堆砌,今天看到的这段细节描写,就有了画面感,被带入到了当时的“现场”,很是喜欢这种有血有肉有人情味的历史记述。
无独有偶。当年我在毛家湾时曾自先生送给我的《毛泽东与他的秘书田家英》一书,也是他们的真实的历史回忆录,而刚刚陈晋撰写出版的《读毛泽东札记》,都是作者各自从书中认识了解来谈的,二者可能有所不同或者是截然不同。我在很小的时候读过一本小册子,是繁体字,是从右往左、从上往下看的出版 物,是用第一人称写的《青少年时期的毛泽东同志》。书中文字朴实,历史人物真实,所写经历栩栩如生,我认为这样的书籍撰写的人物形象一定具有史学价值,是我们共产党人书写历史的典范和必读的教课书。我从小到大一直将马恩列斯毛的著作视为经典革命理论体系,而毛泽东著作更是视为经典中的经典。在我成长的特殊年代里,除了看这些著作外,只要是有文字的书我都会找来看看,只要口袋里有钱我都会用来买书。渐渐地就总结出: 买书不如借书,借书不如抄书。因为借书是因为买不到这样的 书,借书又可以省出很多钱。而借书一是从图书馆借,图书馆里的书都是革命领袖的书,二是从书摊上借,但书摊的书也是需要用天计算来付钱的,三是从朋友处借书,可从朋友处借书又是不允许公开看,许多人都在等着看,所以一旦遇到好的书和愿意再看的书,就愿意抄书一遍能够继续再看。身无分文又想读书之 人,才会有此的体会。我自己的读书学习经历告诉我,课堂上的书本知识只是我们认识自然和社会的敲门砖,我们真正的成长一定要经过长期社会锻炼,长期坚持学习,做到知行合一,才会成熟起来。读书习字至今日,依然觉得自己依然需要学习:从头学字,从头习文,从头研史,有可能做个明白事理的人。
诗言志。毛泽东的诗词大气磅礴、气吞山河、寓史寄情于一体,不拘一格、不拘束缚,早中晚年的诗词,更是催人泪下、感人至深,任何诗词人都是难望其项背的。我从毛泽东主席所看的书中,知其思想的源头,从而更加了解毛泽东思想的真谛。
毛泽东主席晚年视力不济,书与简报均为大字,其实也开辟了一条老人阅读的书报先河:大字书报。我们的企业家们在大字书报出版发行领域里可以探讨探讨,三亿中国老年人可以带来一个十分巨大的大书报文化经济大市场。
政治上失意的才子,往往会在文学作品中大放异彩。如唐代李杜文章,而柳词更是传唱于青楼之中,从而家喻户晓。当我见《柳如是事辑》放在书案的明显处,取来翻至当时诗文云:夫壻才名冠九州,龚吴鼎足峙千秋。谁能地老天荒后,大节从容问女流。衣帽分明一镜圆,风流文采觅良缘。生联西子湖头洁,死葬虞山墓上田。如果沒有这么一大群文人,如此高评一位青楼女子,如果光有美貌肯定是做不到的,光是有才华也是难以做到, 一定在才貌双全出众之中,还有一颗男儿本色的家国情怀和担当天下的气节。同样出沒于在青楼,人们更多的会读会谈柳永词, 而柳如是词则很少提起。如果没有读书并且沒有读到这样的书, 我不会对柳如是如此倾文倾情倾心而神往之矣。
学是一生之事,习更是践行之业,学习相长才可成就伟大的事业。年轻人要求这样去做,中年人加倍这样行,老年人也要珍惜光阴这样继续努力。买到好书真开心,读到妙处才快乐,指导我的生活,使得生命更有意义。
细想我的读书生涯,大致分为三个不同时期。初期什么书都看,只要有钱什么书刊都订购,只要是中文书从不选择。中期是有系统学习,文史哲进行归类学习,医学类从基础到临床,中医以经典著作系列学习,为此我从二十多岁开始,在徽州等地买了不少的老版本中医药古籍。专科也是从基础到临床医学逐步深入学习,从大部头读到经典必读著作。后期是选择性购书看书,根据工作性质与方向需要向书本学习。观其选书读书犹如人生,初时德智体全面发展式的读书,中时系统的学习作为生活工作的重要起步与发展,晚时选书读书才知道是和生活一样,都是一种选择,学习是没有尽头的,那是生活没有尽头,孰轻孰重全在于取舍之间。所以,我又从只要是书都要看上一遍的状况,才有了粗看、细看、精看、略揽、深读、熟读、快读、慢读等读书方法。由此读书,当提笔作文时便可做到信手拈来,犹如神助也。
中国台湾的大作家、散文家林语堂对生活散文信手拈来、娓娓道出,平和中透着精彩,叙事中蕴含真谛,百读不厌,文神相见,皆是佳文,堪称当代乃至现代生活散文鼻祖。秦牧的花城散文集,篇篇引人入胜,读之一生不忘。而刘白羽的叙事散文十分大气磅礴,具军旅散文大师之风。通过阅读他们的文章而知道生活的美好和社会的真实。通过阅读高尔基、莫泊桑、雨果、列夫托尔斯泰等名家著作而知道生活的艰难艰辛和社会的黑暗与光明。所以,“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真理!毛泽东主席就曾说过:要读原著。通过读原著而知道了真正的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毛泽东主席晚年所读的最后一本书《容斋随笔》,我也反复学习,读之获益无穷,从中体会到:与历史大师同读一书, 共同讨论读书之体会心得,虽不相识,虽己远逝,但是仍然有同生同心之感,真的是神交之而神往之!
人生的真正的意义不在书中,而在书外。先贤先哲们罕有人著书论著写经典。无论是耶稣还是穆罕穆德,《圣经》和《古兰经》均不是出自于他们自己的手笔;无论是《论语》还是《心 经》以及《黄帝内经》,也不是出自孔子、释迦牟尼和黄帝之手笔,世界唯一的出于本人手笔的是老子亲著的《道德经》。人类对自然与社会的认识只是苍海之一粟,我们通过书籍了解自然与社会,现在认为是科学的,不代表今后是科学的,而当今认为的不科学的,今后有可能是科学。人类对于自然和社会的认识永远沒有尽头,学习也就永远沒有尽头,读书不在书中而在书外可能就是这个道理。
真开心,读到妙处更快乐。读书指导着生活,学习使得生命更富有无穷无尽的趣味。
如此,又在三联书店畅游至夜深时分!
(庚子年九月初四于马连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