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一部号称是国内首部成熟的自然电影,与《疯狂动物城》、《奇幻森林》并列为迪士尼年度“动物三部曲”的电影上映了。
对,就是《我们诞生在中国》。

影片从2014年起横跨春夏秋冬四季拍摄,以三个中国独有的野生动物—— 大熊猫、三江源雪豹、川金丝猴为主线,呈现了卧龙、神农架、可可西里、羌塘、三江源等多个自然保护区的生态风貌。豆瓣评分还不错,8.3分。

自然电影介于纪录片和故事片之间,它有剧本,也因此拍摄难度极大,常常需要花费多年的制作周期。目前国内在这一领域还是空白。
据说《我们诞生在中国》耗费近三年时间才拍摄完成,筛选后的素材长达350个小时,在制作团队的辛苦与诚意上,确实是无可非议。


但是,近日本片导演陆川在某一个宣传视频里说道:“这五种动物它们是幸运的,被我们发现了,然后被我们去拍摄。”


这句话引起了部分网友的不满,@浊夜秋 表示:“陆川的意思是,如果不是我买iphone,苹果公司早就倒闭了。”
陆导接着又说,“就像10年前,被我们去拍的这个藏铃羊一样,那部电影(可可西里)出来之后,那个种群从九千多只还是一万只左右,现在变成了十几万只。”





《可可西里》主人公的原型索南达杰的事迹曾经广泛传播。杰桑·索南达杰,青海省玉树藏族自治州治多县县委副书记,1991年成立可可西里保护机构,1992年创立治多县西部工作委员会(即野牦牛队),1994年1月18日在与藏羚羊盗猎者的搏斗中中枪身亡。
在这期间,他组织成立了“可可西里野生动物保护”和“可可西里高山草地保护”办公室,向有关部门申请成立了“西部林业公安分局”和“可可西里国家级自然保护区”,12次率领工作组进入平均海拔5000米以上的可可西里无人区,进行野生动植物资源调查和从事以藏羚羊命运为主题的野生动物保护工作,共计抓获非法持枪盗猎集团八伙。
1994年1月18日,40岁的索南达杰和4名队员在可可西里抓获了20名盗猎分子,缴获了7辆汽车和1800多张藏羚羊皮,在押送歹徒行至太阳湖附近时,遭歹徒袭击,索南达杰为保护藏羚羊在无人区与18名持枪偷猎者对峙,被一颗价值两毛钱的小口径步枪子弹击中大腿和小腹之间的动脉,当场身亡。
两天后,当他的助手循着记忆中的路线回来找他时,索南达杰已经在滴水成冰的高原上被冻成了冰雕。助手试图将索南达杰的遗体运出荒漠,但车陷泥潭,当治多县公安局的救援人员赶到时,索南达杰的遗体在车里已经躺了四天四夜——他的身上一直覆盖着藏羚羊皮。

藏羚羊这个曾经鲜有人知的野生物种,在索南达杰死后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关注。
他的妹夫扎巴多杰继承了他的的职位和所有工作,在很短的时间内将西部工委恢复,重新成立野牦牛队,在县城张贴广告、招募队员,将队伍扩大为五六十人,还有牧民赶着牛羊来加入。
这支反盗猎队伍,从1995年成立到2000年被撤并,总共巡山上百次,抓获盗猎藏羚羊团伙92个,收缴藏羚羊皮八千多张,这几乎占到青海、西藏、新疆三省区全部藏羚羊反盗猎成绩的一半。
与此同时,30岁的摄影师、知名探险家杨欣从报纸上看到了索南达杰的事迹,悚然动容,从此赌上一辈子,奔波于藏羚羊的保护。他和朋友们成立了绿色江河、协助完成了三江源考察,在1997年又将自己多年拍摄长江源的照片编绘成册,通过义卖、募捐的方式获得了索南达杰保护站一期工程的建设资金——这是中国第一所民间自然保护站。

1997年底,可可西里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特批成立。
进入2000年后青藏高速青藏铁路筹划时,绿色江河几百名志愿者历时4年对沿线藏羚羊种群的迁徙路径进行观测调研并完成了科研报告,才让青藏铁路为它们预留了迁徙通道,青藏公路为它们设立了红绿灯。
至2008年藏羚羊当选为北京奥运的吉祥物,可可西里已有7年未闻盗猎枪声。
藏铃羊种群的恢复至少花了二十年。有人甚至为此付出了自己的一生。

这二十年来,正是无数个体贡献的微小力量,才切切实实地改变了藏羚羊的生存状况:正如一滴落下的冰川水,在尚未消逝之时与另一滴融汇,再与无数滴融汇,最后在万里之外形成了浩浩长江。这其中包括陆川,也包括无数的索南达杰们。













